maddy 發表於 2016-12-2 21:39:32

一位蒙受屈辱的修女

下面是一例在南斯拉夫和波黑(Herzegovina)戰爭中一位因被強暴而懷孕的年輕修女的生活見證。 雖然事情發生在十幾年前,但今天讀來依舊會震撼每一個人的心靈。 這封信是我無意中從一位老神父那裡得到的。 至少,對我的幫助是莫大的,我也希望此信對您有所助益,這也是我翻譯此信的目的。 有時候,我們面對天主的計劃感到恐慌、迷惑,但是,只要我們信任他,最終我們會明白保祿的那句話是真的:一切為愛主的人都有益處。
我,露茜,被塞爾維亞士兵所強暴的年輕的修女之一。 姆姆,今天,在我們幾個姐妹塔蒂娜(Tatina)和桑得麗娜(Sandria)身上發生這些不幸之後,我寫信給你。 請允許我不詳述事件的經過,因為生活中有一些太殘忍的經歷,除了信託與我在發願之後侍奉的還不到一年的天主之外,是不可信託與他人的。
我的悲劇不在於我作為女人所受的凌辱,亦不在於對我奉獻生活聖召無可補救的傷害, 而在於我現在所面臨的困惑:我不知道該如何用信德的眼光把這件意外看作天主、我的神聖淨配的奧妙旨意的一部分。
前些日子,我在讀了《嘉爾默羅的對話》一書之後,情不自禁地也向天主祈求作殉道聖人的恩典。 天主垂聽了我的祈禱,但以何種方式啊! 現在我的內心世界處於黑色的焦慮之中。 他,破壞了我一直以為生命中不可改變的,神聖而高尚的計劃,在不意料間在我內輸入了他一個新的生命宏圖,一個我目前無法明白的奧跡。

maddy 發表於 2016-12-2 21:39:48

在青春的日記裡我曾寫下這樣的一句話:一切都不屬於我,我不屬於任何人,任何人亦不屬於我。 但是,在一個我永遠不想記起的晚上,有一個人卻俘虜了我,想迫使我走出自己,而為他所擁有。
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,天已亮了,在我頭腦內閃現的第一個思想即耶穌在山園中極度的痛苦。 在我心內展開了強烈而可怕的鬥爭。 我一次再次地詢問天主為什麼允許我遭受這樣的蹂躪,為什麼會恰恰允許我一直認為的我的生命唯一存在的理由被擊碎。 與此同時,我也反身自問,現在天主給我的新聖召到底是什麼?
我努力坐了起來,當約瑟法(Jose-fina) 扶著我站起來的時候,在我耳邊響起我們附近奧古思定會院的午時鐘,告訴我是要做日間祈禱的時間了。 我劃了十字聖號默默地誦念日間禱詞:“在此時的哥耳哥達,基督,真正的逾越羔羊, 償還我們得救的贖價。”
我曾不只一次地向天主宣誓要為他奉獻我的整個生命,姆姆,我現在所領受的凌辱、痛苦和基督從天主那裡所領受的痛苦凌辱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? 我緩慢地,非常緩慢地說:“願你的旨意成就吧,特別是我無依無靠的現在,我唯一所確定的是,我的主,你現在同我在一起。”
姆姆,我寫信的目的並非尋求你的安慰,而是為了讓你幫助我為此感謝天主,感謝他讓我加入那些因他的名而被強迫做母親的上千個同胞的行列。 我把我所受的凌辱,和她們的一起為了強暴分子的罪過奉獻給天主,算作贖罪的代價,也為了不同種族間的和解,我情願接納這份羞辱,並將之交付在天主仁慈的手中。

maddy 發表於 2016-12-2 21:40:08

姆姆,且莫見怪,也許你會以為讓你同我一起為此“感謝”上主是一件荒謬的事情。 在這幾個月內,我為被侵略者所謀殺的我的兩個弟弟,日日淚流滿面。 侵略者弄得整個城市戰戰兢兢。 我原以為我的痛苦不能再增加了,然而,事件的殘酷現在遠遠超過我的預料。 那些日子,每天都會有飢餓的,凍得瑟瑟發抖的難民來敲我們會院門,他們的眼中所透露的無非是失望。 前幾個星期,一個18歲的男孩子對我說:“你們是多麼有福啊,因為你們選擇了一個邪惡不能侵入的地方。”那個男孩子的手腕上有先知的讚頌念珠。 而後,又悄悄地在我耳邊說:“你們永遠不會明白什麼是羞辱。”我長時間地思考著他所說的一切,我確定,這些人們當中有一部分隱秘的痛苦是我不曾領略的,我幾乎因被排除在外而感到羞愧。 而此刻,帶著被蹂躪的身體和枯竭的靈魂,我亦成了他們當中的一員了,成了我民族中千千萬萬不知名的、被羞辱的婦女中的一員。 上主在他凌辱的奧跡內收納了我。 不僅如此,他特殊地讓我徹底地認識了邪惡勢力。
我知道,從今往後,從我貧窮的心裡發出一切的鼓勵的、安慰的言語都會成為確實可信的,因為我的歷史就是他的歷史,我藉著信德的接納,即便不算什麼榜樣,至少也可充當有關道德反響的真實的參考。
僅需要一個表情,一聲輕輕的問候,一點兄弟情誼的表示就足以把諸多不相識的生靈的希望之帆揚起來。 天主揀選了我———恕我冒昧——— 讓我帶領我民族當中被羞辱的姐妹們走向自由和救贖的黎明。 沒有人能懷疑我言語的忠誠,因為,我和這些姐妹們一樣,來自被褻瀆和喪失了尊嚴的邊際。

maddy 發表於 2016-12-2 21:40:24

我還記得當我在羅馬大學攻讀文學碩士的時候,有一位斯拉夫的文學老教師常為我們誦念詩人Alexej Mislovic 的一首詩中的這幾句:
你不應該死/因為你選擇了站在/白天的那一邊。
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,回首往事我感覺就像一場可怕的噩夢。 姆姆,一切都過去了,然而一切又在開始。 您在電話裡對我的安慰和鼓勵,我永遠不會忘記,並會為此畢生感激不盡。 您在電話中還順便問我怎樣對待胎中的孩子。 在聽到問及此事的時候,我似乎聽到胎兒顫抖的聲音。 我當時想還不是回答那個問題的時候:我並非沒有反省我未來將要繼續的人生路,而是不想破壞天主給我的這個出乎意料的計劃。 我已經做了我的決定:我要做母親,孩子除了我之外,將不會屬於任何人。 我知道我可以把孩子寄託給他人,但是孩子亦有權利獲得我的母愛,儘管我沒有期盼他的到來。 我們是不可以把幼苗連根拔起的。 落在壟溝的麥粒需要在那裡生長,儘管播種的是一位不可思議而又殘酷的人。
我會用另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來實現我的奉獻聖召。 我不會向會院再要求什麼,因為她已經給予了我一切。 我十分感激會院中姐妹們對我的同情和支持,在這段時間內給我的無微不至的關懷,也特別感謝姐妹們對某些不適的問題的謹慎。
我會和我的孩子一起離開,雖然我還不知道去哪裡,但天主,既然破碎了我生命中最大的喜悅,那麼他一定再會指給我履行他旨意該走的道路。
我會貧窮地回去,會重新穿上舊圍裙和婦女們幹活時用的木屐,我會再和母親一起到森林裡採集橡膠……
總要有個人開始去斬斷仇恨的鎖鏈,是仇恨摧毀了我們的家園。 為此,我對我未來的孩子唯一所上的課即是愛。 我的這個孩子,生於暴力,將會和我一起見證唯一使人類高尚的偉大力量:寬恕。

頁: [1]
查看完整版本: 一位蒙受屈辱的修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