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道茶今年頭一次泡
說起小簡,哥兒們都認為他頭腦簡單性子急,做事莽撞,就像今天也不看時間,一通電話就把我從午睡中吵醒,還好他告訴我:「老陳,品茶這檔事就只有你夠格了。」憑這句話讓我覺得小簡還真有眼光,而打斷我的午後清夢這事,當然就不怪他了。小簡只說:「山上寺院裡有個喜歡泡茶的老和尚想找個人喝茶、聊聊天,上山大概只要走個半小時光景的路。」就掛斷了電話。我為了這場茶會,還特地穿了皮鞋,害得我現在走在濕滑的石階上寸步難行,只能翹起頭看著小簡藍色的牛仔褲在眼前晃動,以及他的登山鞋後跟理直氣壯的踩過飄落滿地的油桐花。
我邊走邊喘著氣,眼看著他的牛仔褲管離我越來越遠,還時隱時現,一忽兒才見藍色的褲腿,一忽兒卻只能在寂靜的山路上,聽見他的步履擦過花草的窸窣聲。
還好,到山上的路只有這一條,再怎麼糊塗也不會迷失的。後來想,像這樣急急忙忙的趕路,倒不如緩下步來,慢慢觀賞這山間美麗的景致;真的沒錯,我才走了幾步,一不留神,一隻翠綠鳥兒從我肩頭噗嗤噗嗤飛了過去,眼神還來不及捕捉牠的蹤影,鳥兒已帶著一串啁啾聲消失在樹梢;在這春末夏初的季節裡,滿山遍野奇花異草,空氣裡飄散著花草的芬芳。我在心裡慶幸沒繼續追趕小簡的牛仔褲,也不怪小簡,他根本沒有這種詩人墨客的閒情逸致。
心裡想著這山上的和尚到底是何等人物,連泡個茶也得號召山下的人來陪他,可不是要來場煮茶論禪、或是煮茶論劍吧,真要這樣的話小簡當然招架不住了,我越想越覺得小簡找對人了。思索間,一地潔白的油桐花把我帶到了一座巍峨的山門下,停下腳步,拈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,抬頭望向天空,這山門鮮苔斑駁的石楣上,隱約還能瞧出「招雲寺」三個嶙峋的刻字。這時,一陣清風從門楣吹下來,我頓覺全身舒暢,心裡叫著:「小簡怎麼到今天才告訴我這個人間仙境。」
奔上幾級披著歲月痕跡的石階,穿過山門,寺院前繁花滿園,綠蔭蔽天,果然意境不同凡響,抬頭望去,一棵梧桐樹下煙霧裊裊,只見一童子正蹲坐小爐前添柴燒水,正待詢問時,小簡與和尚已站在一處廂房門前,那和尚聲音宏大而溫和,欠身道:「歡迎少年施主光臨。」我趕緊回說:「讓大師久等實在抱歉,我流連這山上景色,腳力也不足,才慢了。」
和尚領我們進了屋裡,一番寒暄後就落了座。我看見那棵梧桐樹壯碩的枝幹正挺立窗外,遠山的稜線清晰可見,這時,剛才那燒開水的小童已提著一只陶壺從側門輕步走進來,恭敬的把水壺放在和尚身旁茶几上,又躡著腳出去了。
和尚身著袈裟,白髯長眉,精神矍鑠,到底多大歲數也看不出來。他正襟危坐,一臉恭謹的樣子,提起水壺往小泥壺裡注水,一陣白煙升起,一會兒工夫小瓷杯已送到我的面前:「各位辛苦了,請先解解渴。」
「謝謝大師。」我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,心裡正訝異這茶怎麼喝得下去時,眉尖忍不住皺了一下,小簡卻迫不及待問我:「老陳,這茶如何?」
我淺酌半口,把茶湯含在嘴裡,望向前面的和尚,正好遇上直射過來的眼光,一時覺得心理已被和尚看透,趕緊把眼光轉向小簡,不褒不貶的說:「這茶猶如通幽曲徑中,有花香帶路,大師手藝高超,當然好喝。」我仰頭一飲而盡。
「少年施主好力道。」和尚收回了視線,說話語氣祥和、直來直往:「今日只是以茶會友,這茶好喝不好喝,少年施主直說無妨。」
一時屋裡陷入靜寂中,小簡轉動著頭不敢出聲,我望向窗外,那梧桐樹下,小童仍然歪著頭燒開水。
老和尚長眉遮眼,也看不出眼睛張沒張開,只聽見幾個字從他嘴裡滑了出來:「既然開了路,那我們換一道茶嘗嘗吧,這茶我藏了好幾十年了,年年焙過,也忘了哪位施主留下的。」
說著,老和尚換了另一只紅泥茶壺,打開桌上的鐵罐,用竹勺子從裡面掏了一勺茶葉,這時茶香四溢,像是剛收割的稻香混雜著芙蓉的花氣,氤氳整個屋裡。
「好茶香!」我不禁驚呼。
和尚將茶葉倒入壺裡,抬起頭來望了我們一眼,嘴角微哂,向窗外招呼了一聲,小童匆匆提著開水進來了,換走了原來那只陶壺,又跑出去了。和尚將茶壺注滿熱水,蓋上蓋子,思索了一下,把旁邊剛剛那杯茶喝下了肚子,等著浸泡的時間夠了,眉毛顫動了一下,然後提起茶壺將茶湯倒入杯子裡。
「嘗嘗,這道茶今年頭一次泡,不知合否施主們口味兒。」
看著茶色微帶琥珀透明色澤,我也就不客氣將茶杯端近鼻尖,茶香似一股氣流從鼻孔鑽進嘴裡,我瞧著和尚說:「大師泡茶工夫一流,這武夷大紅袍進了大師壺裡,才顯其意境高遠,端起茶杯即似聞風聲,茶湯一入喉又像看見高山清泉,入腹頓覺熨人心脾,中國茶道文化深厚悠遠,大師茶藝想必與修行相輔相成。」
「少年施主過獎。」和尚似老僧入定,不動聲色,又為我們添滿了一杯茶;我想,讚美的話誰都喜歡聽的。和尚揚起眉毛不笑不謔的說:「聽您這一番說詞,施主必是茶道中高人,既然是好茶就盡量喝吧,喝了這道茶,我還有更好的,那是我收藏的百年老茶,也不枉你們這趟上山了。」
他轉身從櫃裡拿出一個陶甕,打開蓋子端近我的鼻尖,我微微閉目,略思半刻,一陣芳香盈庭,久久不散,心裡竊喜,看來這話把和尚的陳年好茶激出來了。
我一高興,一口氣又喝了好幾杯,就向和尚細聲表示要洗洗手,和尚招呼小童幫我帶路。
回座時,和尚已泡好了那道百年老茶,擺在我桌前了,我細細一瞧,茶湯呈暗褐色,卻透亮照人,一陣奇香撲鼻,水面還飄著我皺褶的臉。小簡睜著眼,靜靜的看著我,和尚左手扶著右手寬闊的袖子,抬起右手掌伸向我,說:「請用茶,施主所言老夫的茶藝與修行相輔相成,此話猶如醍醐灌頂,雖不敢當,卻讓老夫上了一課,這茶封存甕裡已多年不開,若是工夫差了,請施主不要見笑。」
「大師太謙虛了。」我端起茶杯讓茶香在口鼻間穿梭,久久不忍進喉:「這百年老茶配上大師巧藝,真乃人間極品。」
「那好,你們繼續喝吧,老夫晚課時間已到,歉難相陪,以後再有好茶定當專程邀約。」和尚言畢陡然站起,轉身走進禪房去了。
我又喝了幾杯,往窗外一看,已不見那小童蹤影,此時天色已近黃昏,我跟小簡也就下山了。
穿過寺院山門時,山路間已籠起薄霧,小簡轉過頭來,也不看我,只淡淡的說:「老陳,其實最後那泡茶,和尚用的也是第一道的茶葉。」
此時,一團雲霧向我襲來,霎時腦袋一陣昏眩,我一個踉蹌右腳踩了空,還好小簡這次走得慢,讓我托住了他的肩膀,他還關心的要我慢慢走,讓我嘴裡罵不出來,只是心裡一路都在嘀咕著:這小簡真是頭腦簡單,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出來。
人生没有折返的通道,
只有努力才会改变。
从此刻起,莫负时光,努力,做更好的自己,
如果你爱拖延,请战胜它,如果你爱逃避,请战胜它。
相信自己,无所不能,
不要留下任何遗憾,
心向往之,行必能至。
十二月,是一年最后的收藏,
十二个月的感想,十二个月的努力,十二个月的梦想,十二个月的记忆。
月份更替之下,一切都是崭新的模样,
炉火旁,雪地中。告别所有的曾经,迎来全新的自己。
在它的最后,
汇成一个完整的2017。
「三道茶」是白族招待客人的禮儀飲品。第一道「苦茶」又稱「烤茶」,味道苦澀,能提神醒腦;第二道「甜茶」,加入核桃片和紅糖,可口香甜;第三道「回味茶」,放入花椒和蜂蜜,香甜苦辣具全,回味無窮。相傳它的由來,與白族的師徒承傳技藝有關。
白族是中國第15大少數民族,有民家、勒墨、那馬三大支系,主要分佈在雲南、貴州、湖南等省,其中以雲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(1956年建立)最多,此外四川省、重慶市也有分佈,2000年總人口數為185萬多人。
從前,有個手藝超群的木匠住在蒼山腳下,他有個得意的徒弟,製造桌椅床櫃,雕花刻鳥…等等技術,已達青出於藍更勝於藍。有一天,師傅叫徒弟拿斧鋸,一起上山伐木取板,扛回家來,練成這最基本的功夫,就可以出師了。
師徒二人翻山越嶺,終於找到了一棵幾丈高的大樹,費了好大勁才把樹鋸倒,這時徒弟口乾舌燥,口渴難受。他就央求師傅說:「我想去找水喝。」師傅說:「不行,大樹還沒鋸成木板,天黑了就下不了山,若遇上虎豹該怎麼辦?」
徒弟只好忍著渴,與師傅拉了一陣鋸子,最後忍不住了,就抓一把樹旁的葉子塞進嘴裏解渴。師傅見他呲牙咧嘴的,就問他:「味道如何?」徒弟坦率說:「好苦呀!」師傅笑著說:「你要記住,真正的手藝不光是會雕個花、刻個鳥的,還要能吃苦才能成為大器。」
木板終於鋸好了,徒弟也累得坐在地上。這時,師傅從懷裡掏出一塊紅糖,塞到徒弟嘴裡:「吃了苦,再嘗嘗甜的。」 徒弟吃了紅糖後精神起來了。師徒合力把木板扛了回家。師傅再用蜂蜜、桂皮、花椒、苦茶給他沖了一碗茶水。
又渴又累的徒弟喝了一口問:「師傅,您這是什麼茶水呀?苦、辣、麻、甜都有,細細品嘗還挺有滋味的。」師傅大笑道:「這茶水的味道和學手藝、做人的道理是相通的,要先苦後甜,還要經常的回味回想。」
後來,這位徒弟將這意義非凡的過程,開創成「三道茶」,從此,這一苦、二甜、三回味的三道茶,就在白族人中廣為流傳,現已成為孩子求學、學藝時的一道禮俗。後來應用面更廣,更成為婚事、節日期間招待客人的禮儀飲品,極具白族特色的一種風俗。
人到老年,開始明白。老年自有老年的風景。
青春雖然美麗,但他會隨世界流逝和退色,
而青春的心境才是生命中一道不變的風景線!
人到老年,冷靜地去看待婚姻和家庭。
他們知道。世上沒有完全合乎男人心境的女人,
也沒有完全合乎女人心境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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