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女心中的永恆豐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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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林爽是新西蘭華文作家，近些年來，她有幾次回國參加國際性華文文學學術研討會，我與她相識。2004年10月在威海舉行的“第十三屆世界華文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會後不久，她從新西蘭寄來一本新出版的大著《展翅奧克蘭》一書，內附一便條稱：“山東文化甘旅重聚，忘記帶上拙書，現從郵送上一本請斧正。”她這本大著厚厚的，有四百多頁。我先翻了一下目錄，內有速寫、散文、詩歌、報告文學等。題材與形式多樣，內容豐富。出於友誼，我應當為她寫一評文，但在身負文債重重的情況下，要對她的書作全面的評述，是很花時間的，看來只能走捷徑，選其中一些華章評一評，交交差。在流覽中，我發現《母親頌》一詩，發出奇光異彩，便研讀之，深感此詩直抒胸臆，感情真摯，思想深邃，意韻豐盈。古今中外，不知多少詩人與作家寫詩為文，歌頌與禮贊了母親；可是林爽這首寫母親的詩，卻有自己十分突出的特色。

    詩的開句是這樣寫的：“如果有人問我，/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是誰?/我會不假思索地回答道：/母親—我們敬愛的母親，/因為再偉大的偉人，/也得由母親把他——她送到世上來”。

    這裏，沒有華麗的辭藻，也沒有深奧的理論，但林爽卻一言驚人，我的心大大被震撼了。對偉人，我們總是懷著虔誠之心，敬重他們，愛戴他們，學習他們，到此為止，別無他想。可是，林爽卻以詩人特有的敏銳眼光，看到了偉人背後的力量源泉，並讓人設置了這樣的命題：假使不是母親把偉人送到這個世上來，世上能有偉人嗎?被這樣一提問，仔細一琢磨，令人從更深層體味到母親之偉大。這使我想起了高爾基的這樣名句：“世界上的一切光榮與驕傲，都來自母親。”


    “如果有人再問我/父親不偉大嗎?/我會理直氣壯地回答道：/偉大!但是母親比他更偉大!/‘哀哀父母，生我劬勞’。/父母親的偉大不容置疑，/然而母親懷胎十月含辛茹苦!/經歷妊娠苦況，提心吊膽!/腹中胎兒進展，/時刻關注!/稍有異樣不適，寢食難安!/我敢斷言：/父親永遠難以體會那個中滋味!”這段詩是已為人母的林爽從自身經驗出發，深知並體味到父母生兒育女的艱辛，對父母的功勞感恩戴德；但父母雙親兩相比較，母親卻多一個層面的困苦受罪，那就是母親要單獨經受妊娠整個過程的磨難。在十月懷胎中，要時時刻刻關注腹中胎兒的動靜，稍感異樣，母親的心便懸了起來。胎兒是饑了,渴了,還是哪兒不舒服?如何做好保胎工作，成為母親首要的大事來抓。胎兒，是母親的心肝寶貝，是母親的未來希望，也是母親的歡樂源泉。為了胎兒健康成長，母親承受心靈之思慮荷載，那種味道，是父親感覺不到的。僅憑這一點，母親比父親也是更偉大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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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接著寫道：“‘養兒方知父母恩，生女方知母艱難’。/天下間最痛苦之事，/莫過於母親分娩之時，/那些幸運的母親們，/或能平安地迎接嬰兒；/然而分娩之前的陣痛與分娩之後的痛楚，/卻為科學家證實了世間上痛苦的頂點。/那一刻的苦況/已抵得上我們對母親一輩子的孝順!”

    林爽認為天下最痛苦的事，莫過分娩，這為科學所證實，現代科學能測到母親分娩時所經受痛苦之程度，只有經歷過分娩的母親才能體味到這撕心裂膽似的痛楚。這成為母親的“專利”。母親付出慘重的代價，換來嬰兒平安降生，這對母親來說是最大的安慰。上述是指一般情況而言。而不少母親遇到難產，那她們情況又如何呢?“那些不幸的母親們，/所受之苦痛更非筆墨所能形容。/她們躺在手術床上，/聽著叮叮噹當刀、剪聲，/此起彼落飄揚于醫生指縫間。/那種惶恐與不安，/或能安撫于‘哥羅芳’之威力下；/然而當那藥力消退後，/那綿綿不斷的苦楚，/直把母親折磨得死去活來。”難產一族的母親，此時此刻暫離親人，被送入醫院，在手術室的刀光血影中，而對血淋淋的場景，那孤獨感、畏懼感、逼迫感一併襲來。聯想到在舊社會，母親分娩，特別是難產，猶如過鬼門關，稍有疏忽，便丟了命。現代科學發達，風險大大減少；但危險因素仍然存在，為了嬰兒安全降生，母親甘願承受“宰割”之痛，走向手術臺之時，義無反顧。這是一場生死大搏鬥，是一回血與火大洗禮，是一次人生大考驗。為了嬰兒，母親振作起來，雖然麻藥效力消退，痛徹骨髓，但能密切配合醫生，克制自我，嚴律自我，戰勝自我。之後又如何呢?“可是偉大的母親們，/只要聽到親生劃破空間的初次啼聲，/已使她忘卻那受‘宰割’之痛!/可憐母親腹腔上的刀痕，/在風雨之夜/隱約作痛，奇癢難奈!/苦不堪言，無法比喻!/我敢斷言：/父親永遠難以體會那個苦況!”“石破天驚”，嬰兒第一聲啼叫，響徹產房，對母親來說，它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。它不是音樂，但勝過音樂；為此，母親把什麼痛苦都忘得一乾二淨。母親，自信、堅毅與奮鬥，終於塑造了新一代生命，也塑造了母親自身偉岸的形象。大喜之後，母親還要經受余痛。這一切，也是父親體會不到的。

    緊接著，林爽在詩中以無限孝敬之心，對母親宣誓似地道：“母親啊母親!/即使我忘卻您那細心的呵護，/無微不至的養育深恩，/儘管我漠視您母瘦雛肥，/衣不解帶的憔悴容顏，/然而只要我緊記著：/您把我平安地送到世上那一刻，/是那麼的艱巨!/那麼的偉大!/已值得我對您一輩子的敬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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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爽認為退一萬步，僅留一步來說，即母親送“我”到世上來這一點，那重如山的恩，深似海的情，作為兒女一輩子也報償不了的。何況說，母親把子女送到世上之後，為了讓子女能健康成長，在漫長的撫養過程中，就像農民育苗種樹似的，灌溉、鋤草、除蟲、施肥，不知花費多少心思，歷經多少艱辛，付出多少汗水。母親消瘦了、憔悴了。母親辛苦了，母親對子女是十指連心、血肉相連，對子女費心費神費力勝過對自己。在生活道路上，母親總是把困難留下，把方便給了子女；把苦澀留下，把甜蜜給了子女；把險情留下，把安全給了子女。這就是母愛。母愛像陽光，溫暖著子女的心；母愛像雨露，滋潤著子女的心；母愛像彩虹，美化著子女的心。這種母愛，子女刻骨銘心，終生難忘!在兒女精神家園中，母愛是一道最為亮麗的風景線!寸草春暉，兒女對母親感激終生，敬愛終生，報答終生!

    最後，林爽在詩中十分感慨地寫道：“我應該感謝美國的查薇絲小姐，始創了一個這麼有意義的節日，/母親節!/永遠記住我們偉大的母親!”在這裏，讓我們知道了母親節創始人，她創制了這個節日意義重大。母親是人類生命的源泉，是真善美的化身，是子女們心中的永恆豐碑!在母親庇蔭下，人類蓬蓬勃勃地一代一代地繁衍著，功不可沒!母親忘我之精神與日月同輝，它讓世界變得越來越美好!讓我們共同歡呼：母親忘我精神萬歲，萬歲，萬萬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