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你永遠記住

cowgirl

站在時間的洪流裡回過頭望著曾經跌跌撞撞走過的路，那些細枝末節都想不起，只留下好與不好的感覺。有沒有那麼一個人跟你總有理由纏繞在一起，在吵鬧中漸漸明白彼此是最適合自己的那個。你的青春回想起來總是晃過他的身影，於是你明白了他哪裡是佔據了你的青春，明明是你的整顆心和大半個人生。年輕時的我們總覺得口口聲聲說對你好的人就真的會對你好，後來才知道，有一個少年，他說話總是不按照自己的心，他不會把愛你輕易說出口，可你的心強烈的聽到了這兩個字。一面牆對另一面牆說拐角處相見，那​​一刻，兩顆心靠在了一起。

認識左浩是在高二，文理分班我們分到了一個班級，第一次選座位他在我的斜後方，初次扭頭看見他，應該是有好感的，瘦瘦的，皮膚很白，身材很好，不是那種很多肌肉，是上身和下身的比例很到位，穿什麼衣服都能穿出來帥氣、舒服的感覺。不記得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​​什麼，不記得說了些什麼，只記得聊著聊著覺得彼此性格很相似，再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玩的很好。年少的我們總要經歷一些不合適才會發現什麼是更合適，2012年高二的我和他，都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他人，他有一個瘦瘦、說話很輕的女朋友，我有一個外校的男朋友，在愛情裡沒有任何交集。後來，不知道什麼時候，什麼原因，我們先後都分了手變成了單身。那個時候的好感還未達成喜歡的深度，喜歡這種東西，因為感興趣開始，在接觸時發酵，不知不覺就深陷其中，回過頭，喜歡便已經開始，它來的時候不會通知，無聲無息，沒有感覺。很多事情，不是因為美好而難忘，而是坎坷的第一次讓你永遠記住那個事情與細節，以及在一起的人。

應該是到了快要高二結束的時間，我、左浩、傅雅、丁銘堯四個人去爬山，說是山，卻是我見過最矮的小山。那天天氣很熱，我們坐的公交的終點站離山底還有很遠一段路程。作為一個從小喜歡暈倒的人來說，那絕對是一個很大的挑戰，就在我體力不支的情況下，左浩把一個礦泉水瓶遞過來，我習慣性的準備打開瓶蓋喝水，就聽到他響在頭頂的聲音：“誰讓你喝了？是讓你拉著的。趁我還沒反悔拋棄你這個累贅之前趕緊決定要不要拉著。”那是我最難忘的一次牽手，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這樣拉過別的女孩，在我人生中還是第一次。陽光下，他額頭上出的汗珠閃出晶瑩剔透的小光環，我就這樣在後面一直被他拉著，走在他的身後，有一種被他保護的感覺。他低下頭，我拿著紙巾給他擦汗，他很兇的說，程若萱，你到底是不是女的，性格像男的就算了，你幫別人擦汗能不能像女孩子溫柔點；他猛地把我拉過他的身邊，罵我笨，一點也不知道注意安全。哪怕是很關心我，為我好的舉動，他嘴上的功夫一點也沒消停。這麼多細節，很多時候都讓人很幸福。最後我還是因為體力不支沒跟他們一起爬上山頂，我在山腳等他們的時候，遇到了其他的同學，就那樣坐著單車比他們先回到了市區。我記得很清楚，傍晚的時候，風是涼涼的，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，天邊的雲是大片大片的紅，我的長裙裙擺就那樣飄著。後來聽傅雅說，他們在爬山的路途中，左浩一直在埋怨她出來時沒定好路線。害的我走那麼多路不能跟他們一起爬上去。那天的左浩，在山頂大聲的喊著他前女友的名字叫到：我不愛你了。

cowgirl

2012年9月，我們高三，連空氣都是緊張到窒息的感覺，不知道哪次考試過後，同為藝術生的我跟左浩坐在一起成了同桌。每次到晚上自習課其他同學背書的時候，我都會拿出新聞稿練，最開始，只要我剛開始練，他都會扭過頭一臉鄙視的表情說道：“你這麼練，很影響別人知道嗎，能不能有點公德心。”到後來變成“你每天練能不能有點長進，每天的水平都是一樣的。”到最後，他會聽我播報完一篇完整的稿子，給我指出哪個字的發音有問題。我的數學屬於嚴重白痴程度，他那個時候應該也屬於，每天上午前兩節的數學課，我們兩個都是一樣的姿勢，趴在座位上睡覺。偶爾他不睡的時候，還要數落我，程若萱，你怎麼跟個豬一樣，比我還能睡，你知不知道，你的睡相超難看。後來莫名的，有時我竟然覺得他長得很好看，說起話來也會有些緊張。有一天，我扭頭看他剛好他也正往這邊看，我躲閃的眼神剛好被他看到，他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：哎，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？千萬不要喜歡我，喜歡我的女孩子從我們家排到廣場，我怕你擠不過他們。我也以為我會說你想的美，誰知道說出的話卻是，那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你了呢？他接下來說的話迴旋在我腦子裡一整天，“那就等到我25歲時，我未婚，你未嫁，你就嫁給我。”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的確猛地動了一下。我想肯定是這句話太出乎意料，我竟然忘了看他的表情，也忘了追究他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。只是，我當真了。喜歡他，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。你看，誓言這種東西不能隨便說，一句話便可以俘獲一個女孩子一個青春的心。




後來就到了藝考前，我們都忙了起來，見面時間就很少了，有時候會很想他，就在正方形的彩紙上寫下要跟他說的話，有時也會是優美的詞句，每天晚上我們回學校上晚自習放學的時候親手遞給他，一般這個時候，都沒有言語，一遞一接，如此簡單，就這麼簡單的動作，卻成了我想起高三乃至青春時印象最深刻的記憶。遞出去的是我對他真心的表達，年少時喜歡一個人最簡單，最直接的方式。藝考後回來，我們再次調換座位，他再次坐到了我的斜後方，每天習慣性的扭頭看他在幹什麼，青春里的我們都那樣簡單，喜歡一個人是單純的，不摻雜任何其它的東西。我問他，你喜不喜歡我，他答，有，很淡，朋友是一輩子的，可是做了戀人如​​果分手了怎麼辦，我們馬上就要畢業，以後的未知太多。他說這話的時候，我是恨他的，我希望的愛情是喜歡就在一起，不用顧慮那麼多其它。這麼說除了膽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：不夠愛。我給他唱楊丞琳的《左邊》唱到哭，覺得每句話都是我的心聲，我最喜歡裡邊的一句歌詞是“你和我之間的遙遠永遠隔著親切，愛少的可憐。”我跟他就這樣，就算別人都覺得我們很適合在一起，就算我無數次誤以為我們要在一起了，就算我付出很多很多，我跟他之間始終是親切中隔著遙遠，遙遠之間隔著親切。

cowgirl

那段時間看到女追男的故事，我就彷佛遇到了孿生姐妹一樣覺得親切。 2013年4月，趙薇導演的《致青春》上映，距離我們高考還剩一個多月，從宣傳期開始知道鄭微追陳孝正的故事，我就對傅雅說，一定要去看這部電影，後來覺得等待太漫長，就索性買來書看。中午午休的時候學校會有巡邏的老師，我就披個衣服在頭頂藏在裡面看，看著鄭微終於死纏爛打追上了陳孝正，就止不住哭了。本來左浩以為我在睡覺，可能是聽到了嗚嗚的哽咽聲，就過來拿開衣服，正巧看到我的眼淚還掛在臉上，那是第一次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樣子，只是不停地問我怎麼了，很輕柔的為我擦眼淚，直到我帶著哭聲說太感人了，他停住手上的動作不屑的說，能不能有點水平，看個小說有什麼好哭的。我就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說，那你能不能陪我去看這個電影？雖然嘴上說著我笨，二者沒有任何联系，可到了上映那天我們三個還是逃課去看了電影。那天的陽光很好，天空都顯得格外藍，那天的左浩穿了件藍色的襯衫，整個人都是暖暖的。看完電影出來，左浩說的第一句話就是“程若萱，你真是鄭微的親妹妹，性格像，連喜歡人的方式都一樣。”可能是鄭微的故事讓他也有了觸動，那天我們去照了大頭貼，一起逛街逛了很久。第一次挽著他的胳膊，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氣息，第一次靠著他那麼近，第一次覺得我的心終於跟他的離的很近。很多時候，幸福的感覺都在一剎那，即使是瞬間，也覺得彌足珍貴。人們都說付出了就會有收穫，可是在感情裡往往並不成立，愛了就是愛了，不愛就是不愛，哪有那麼多理由。


日子離高考越來越近，有時候會有錯覺，覺得在某一刻他也是喜歡我的，可在多數時候，自己會把這個結論否決掉。就在那樣的傷心、失望中執著的喜歡著他。畢業同學錄上，我只寫了一句話：我愛誰，跨不過，從來也不覺得錯。高考傅雅我們三個在一個考點，最後一場考完的時候，我們三個走在大街上，迎著來來往往的人群，說著考題、說著未來走了很久，青春的難忘往往在於某個難忘的畫面，那個畫面很普通，我們淹沒在人群中，真實飄渺的存在著。晚上的畢業聚會我跟傅雅沒有參加，傅雅騎著單車載著我沿著河邊的街道走了很遠，靜謐涼涼的夜，心裡的一切想法往往會在這個時候擱置，那一刻，我默默在心裡說著，是時候該結束了。然後，一滴淚滑下，感情終止。喜歡一個人，你怕的不是有多難去接近對方，而是接近對方之後，你發現無法再往前前進一步。
後來，隨了心願我去外省上了大學，而他跟傅雅陰差陽錯剛好考在了同一所省會的學校。去大學的那天晚上，凌晨1點半，他送我去火車站，那是第一次擁抱他，他的身上有好聞的心心相印手紙的茶香味，後來我的包裡總會裝著同樣的手紙，聞到熟悉的味道就會很心安。他拍著我的背輕輕的說著很快就回來了。隔著玻璃，第一次看到他眼裡溢出的不捨，我扭過頭，眼淚止不住流下。他發過來短信，只有5個字，照顧好自己。剛到大學，一切都是陌生的，高中的回憶撲面而來，與他們的聯繫也頻繁了起來。傅雅也越來越多的說起左浩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多起來之後，說起我的頻率也高了。所以說緣分這種東西妙不可言，如果沒有傅雅，我想我們不會在一起，如果他們不在一個學校，我們不會在一起，如果不是傅雅那麼了解我，我們也不會在一起。

cowgirl

跟左浩打電話說我談戀愛的那天晚上，我並沒有答應那個男孩。如果他說不要，他阻止，我一定不會，可他在電話那端聽到之後只有“挺好”兩個字，不知道他有沒有一絲難過，我在陽台上聽到之後拿著電話蹲在欄杆那心疼了很久。那個男孩對我很好，不像他那樣兇我，不管做什麼都會徵求我的意見，我想這樣也好不是嗎，至少會一點一點把他忘記。可是不記得具體什麼時候，傅雅說有一天晚上他們坐在操場上聊天，左浩說她談戀愛也挺好，有個人能照顧她，她早晚會回來的。我們都知道，他說的回來是回到他身邊。傅雅說，這麼久了。我還是挺了解他的，他是喜歡你的。聽完之後心又有了異樣的波動，我知道，還沒把他忘記。你有沒有遇到那麼一個人，喜歡到不行，我遇到了。一輩子太短，那樣的一個人一輩子只會遇到一次。其實你知道他很多很多的缺點，可是在愛面前那又算的上什麼。

大學每次回家基本都是他去車站接我，所以回家鄉這座城市第一個見的人都是他。大一寒假，有天晚上，他給我打電話，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，他喝醉了，給我說的話一直都在重複，媳婦，過來找我。後來，我們都沒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，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，於我則變成了心頭的一顆痣，埋在心裡的那份喜歡在想要淹沒的時候，總會浮現這句話，在止步不前與奮不顧身之間徘徊著，躊躇著。

2014年8月，離我們大二去學校沒剩下幾天，不知不覺，沒有說破，就在一起了。就像是彼此在一起很多年了一樣。送他的生日禮物，是一對戒指。上面的圖案是“IDO”，那是第一次為別人買戒指，​​也是第一次戴上真正意義上的戒指。心裡是充實的滿足感，​​就像是心終於停下來，安頓好了一般。 9月3號晚上，我發消息給他，“我們就這樣好了？好的不明不白。沒有一點安全感。”過了一會，他回過來消息，“要不然怎樣？”接著發過來幾個字“我說我們在一起。”就這樣，開始了漫長的異地戀，幾乎每天晚上視頻，單單看著他就覺得很幸福，會摸著畫面上他的臉頰，鼻子，就像他就在我身邊一樣。隔著冰涼的電腦，陪著那端的他一起復習，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念他想念到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泣。

11月份，不記得具體的日期了，學校運動會，很早就開始計劃去他們學校，車程、路線，從南昌到鄭州坐了10個小時的火車，我想每對異地戀的戀人都會經歷這樣的時候，想盡一切辦法，不管遇到什麼，想著那個馬上就想要見到的人，就充滿了動力。那天晚上7點的火車，人流高峰期，我們學校到火車站的路上一直在堵車，從進站開始，我是穿著高跟鞋一路跑到火車上的，那時候的天氣已經很涼了，踏上即將開動的火車上，頭上的汗開始往下流。火車一點一點往前行，心再也安定不下來。看著窗外的點點燈光，嘴角上揚，青春里，能有一個人值得自己去奮不顧身去做一件事很幸福。當我們過了那個年紀，也許會變得麻木，覺得浪漫是最無用的東西，我們不會再這樣瘋狂，再這樣折騰，所以，我們在能鬧騰的年紀做了這些事，很圓滿。我挽著他走過他平時走過的路，吃他平時吃過的飯，陪他去教室上課，晚上坐在操場靠在他的肩上聽他說他過得生活。雖然這樣的時間很短暫，但是至少在後來分開的日子裡再想起他不再是空白的想像。離開的那天晚上他去火車站送我，他走之後，心裡空落落的，就像被掏空了一樣。

cowgirl

12月12號，我們戀愛100天，我們分別在不同的城市看了期待已久的《匆匆那年》，12月24號，他給我寄了第一個戀愛後的禮物，是一盒子的零食，零食的底下是一層他親手疊的星星，兩邊是玫紅色的玫瑰，還有他寫的一封信。我像個孩子得到寶物一樣，小心的照料裡面的每樣東西。現在2015年，又到了8月份，我們認識已經有1434天，我們戀愛了335天，一直很喜歡陳小春和應采兒的愛情，因為有了彼此，他們變成了更好的人。我記得高三那年，我給他寫的彩紙上有張是這樣寫的，書上說，雙魚座和處女座最般配，剛好，我雙魚座，你處女座。網上說男生和女生身高相差12厘米是最般配的身高，我1.62，你1.74，剛好相差12厘米。你看。我們多適合。後來上大學他的身高不再是1.74，而我依然沒變，可那麼多規定的條件都不再是條件，當愛上一個人，就不會再顧慮那麼多，只要相愛了，其他的都不再是理由，心是否在一起，決定兩個人能否在一起。


我不知道我們以後會不會在一起生活，只是願意將自己這輩子剩下的歲月交給他，他還是會對我兇，還是不會說些甜言蜜語，可當我生氣的時候，心都會感應到他的好。後來終於能夠解釋這一現象了，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不一樣，我的譯碼系統在那些別人看似不愛的時候，自動將那些行為進行翻譯，然後輸入大腦，最後到達心，這些是，“愛”。